伍爷蜷缩在床上,紧闭双眼。村庄大雪纷飞,鞭炮声声,春联隐隐,肉香氤氲。伍爷知道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地过大年,他的老寒腿痛了一夜,疲倦驱使他只想睡一大觉。院子寂静,像是被年一脚跨过,只有风声雪落。
伍爷,伍爷!
伍爷从村长的叫喊声中醒来,一瘸一拐地开门让村长进了屋。伍爷六十有余,扁瘦的身体穿着一件褪色的大棉袄,屋内一张床、一个柜、一台老式电视机。厨房也很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火没烟,昏暗中透着寒气。
村长先给灶台升火烧水,接着给大门贴上春联,随后洗菜切菜。
你赶快回家呀,大过年的在我这里算什么事?伍爷催促道。
您孙子今年也不在家,我能看着您一个人过年吗?村长继续干着活。
我能行,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腿又痛了吧,怎叫人放心?还得去治!
嗨,你知道这**病医不好,何必浪费钱。
政府给您钱了,当花,怎么是浪费呢?何况有医保,花不了几个钱。
我知足了,我享受了好政策,过上了好日子,这腿痛算什么。灶火扑扑地笑着,像是赞同伍爷的话。
修公路,修学校,收到匿名捐款,村民都猜得到是谁。
“咳,咳”,伍爷不答话,突然咳嗽起来。
不一会,年饭就摆上了桌,村长拿了一挂鞭炮到屋外点上,“噼噼啪啪 ”声响彻院子上空,片片红纸飘落在雪地上,像朵朵红梅无边盛开,开到了白雪皑皑的边防哨所,开在了年轻时的伍爷身上,开在了伍爷那烈士儿子身上,开在了正在站岗的伍爷孙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