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文／红月亮

盛夏，骄阳似火。大李带着三岁的元宝去东湖公园里玩。

小家伙挺精神，走路一蹦三跳，大李却觉得浑身难受，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脸和胳膊火辣辣的疼，热得他咧着嘴骂:"这天，神经病，要热死人不成。"

元宝听了把小手搭在额头，望着头顶白花花的天空，噘着嘴喊:“热，热，爸爸，我要吃雪糕。”

大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甩甩手，拉着元宝，快步走向公园里的士多店。

他买了瓶矿泉水和雪糕，付过钱，撕开雪糕外面的包装袋，随手丢在地上，把雪糕递给满眼渴望的元宝。

元宝喜滋滋地，胖嘟嘟的小手接过雪糕，眼角飞出喜悦，粉色舌尖舔了自己的嘴唇一圈，说：“谢谢爸爸。”

大李抓起矿泉水，用力一扭，扬脖，一瓶水就见了底。紧接着“啪”的一声，空瓶和盖子被他甩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漂亮的滚。

一环卫工走过来对大李说：“垃圾不要随便乱丢。”边说边把包装袋和空塑料瓶扫进垃圾斗内，向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红色马甲在太阳下格外耀眼。

大李撇了撇嘴，望着环卫工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屑，嘟囔了句：“神经病！要环卫工干啥？”

元宝正舔着雪糕，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停下来，手上的雪糕融化了，奶油滴了下来。他歪着小脑袋望着爸爸，又看看离去的环卫工，眼睛骨碌碌转动着。

来到游乐场，元宝兴奋得手舞足蹈，径直爬上了滑滑梯，和别的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

大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掏出火机点了支烟，吞云吐雾，惬意之极。

元宝冲爸爸扮鬼脸，满头满脸都是汗。天实在太热，大李见儿子玩得正起劲，不忍心催儿子离开，索性扔了烟头，掏出手机准备打游戏。

一个小女孩走过来，盯着地上还在冒着烟的烟头，看了看大李。大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玩手机。

小女孩弯腰捡起烟头，接着又蹲下来，把烟头按在地上揉了揉，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垃圾桶走去。小女孩头上的粉红色发夹熠熠生辉，俨然成为公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李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小女孩一眼，看到别人投向他鄙夷的目光，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起身走到元宝身旁，强拉着儿子匆匆离开游乐场，嘴里嘀咕着：“神经病！抽烟又不犯法，多管闲事！”

元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对大李抗议：“爸爸，我还要玩。”

大李哄着元宝：“乖儿子，听话，外面热，回家吹空调，吃西瓜。”

一进家门，大李拖鞋都没顾得换上，就急忙打开空调，又赶紧从冰箱里拿出冰冻西瓜。

元宝刚进屋就把衣服脱了个精光。看到大李手上的西瓜，拍着小手叫着：“我要吃，我要吃！”嘴角直流哈喇子。

“咔嚓”一声，西瓜被大李分为两半，接着又补了几刀，西瓜被切成了八块。

元宝吃西瓜真是神速，一眨眼工夫，一块西瓜就只剩下皮了，他往地板上一丢，抹了一把小嘴儿，又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往沙发上一躺：“哎呦，好舒服呀！”

“把西瓜皮捡起来，然后扔到垃圾篓里去！”大李眼睛瞪得有鸡蛋那么大。

元宝慢腾腾地走过去，捡起西瓜皮，“啪”，扔在了大李的脚旁。

“捡起来！”大李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哼！神经病！”元宝站着没动，低着头，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也不去看爸爸的脸色，就这样和大李僵持着。

“小兔崽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大李去拿扫把，却踩到了西瓜皮上，“哧溜”摔了个仰八叉，疼得他呲牙咧嘴……

第二天早上，大李要去上班了，走到门口喊元宝：“儿子，爸爸先去上班了，等会儿让妈妈送你去幼儿园。来，给爸爸说再见。”

元宝小手叉腰，歪着小脑袋，眼睛斜着，嘟起小嘴儿，冲爸爸来了一句：“神经病！”

大李正要关门，听到后回过头，扭曲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他高高扬起了巴掌，但最终打在了自己的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