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段彩虹

雨后的彩虹

绚烂在深圳的黄昏

于我，是一个迷幻的梦

有人捕捉到

她笼住整座城的全景

我站得不够高

也无法展开翅膀

飞到云端

只在摩天大楼的脚下

惊喜仰望，我

悄悄剪下一段彩虹

装饰我的欢欣，我的愿望

就像，路边的一只蚂蚁

仅仅，捡到一颗被人遗落的饭粒

也禁不住，为之欣喜若狂

黎明的小女孩

在我穿过黎明前的黑暗

从龙岗布吉前往福田的时候

在锦绣新村的早餐店

还没有迎来第一个食客的时候

在街边的路灯

还晕晕乎乎睁不开眼的时候

在街市的菜场

还有配送车陆续抵达的时候

我往车窗外一瞥

看到了你，一个身穿蓝色深圳校服

个子小小，只有六七岁的女孩

你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

马尾辫随着轻捷的脚步左右摇摆

你的面前，只是一片昏暗

没有父母陪伴

没有爷爷奶奶牵着小手

也没哥哥护在你身边

在晨曦的幽暗里，你像一棵无根的草

与你擦肩而过

我禁不住扭过头回望

看不清你的面目

我却分明看到，你脸上一片从容

你的扫帚灵巧如手

晨曦中，城市还半梦半醒

你早已上路，我看见

你的扫帚灵巧如手

帚尖钻进犄角旮旯，钻进马路缝隙

钻进一块断砖的身下

把一个个烟头，一片片瓜子壳

掏出，帚叶挥动

仔仔细细，扫过地面

如同仔仔细细擦净自己的脸

那些杂物，那些污秽

在你的扫帚下乖巧如孩子

排着队跑进你的簸箕

我看着它们，皱了皱眉头

你却低着头，面色平静

长把扫帚，在你的手中灵巧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