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白小素双掌朝天,摇摇头,扭扭屁股,做完三个深呼吸,发觉天快亮了。
派出所位于107国道西侧,去年一场强台风,道路两旁的大树就被腰斩了。那些树有的是被风摧毁的,有的是后来被人砍掉的。路灯尚未熄灭,几颗星星散落天际,若有若无的样子。白小素又看了看天,是的,快亮了,连清洁工和洒水车都忙开了。前夫罗艺平出事前,白小素就习惯了早醒。每天凌晨四点半左右,租屋外便有了“哗哗”的扫地声。她躺在床上听一会儿,起来去趟洗手间,还会睡个回笼觉。天亮后再次醒来,也没具体的事情可做,有时去市场买几个鸡蛋一把青菜就把一天打发了,有时去朋友的茶行或酒庄坐坐又是一天。云来客栈关门后,她从拉萨返回深圳的这几年就这么耗着。
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逸风茶行,因为老板米靓也离婚好些年了,不同的是她养着一个念初中的女儿。前不久,米靓想把茶行盘出去干点别的,让她支个招。白小素说:“我还有啥招?快四十岁了,能干的干过了,不能干的也试过了。我呀,欠一屁股账,不英年早逝就阿弥陀佛了。”“那你到底欠多少?”白小素笑笑,叹一口气说:“没多少,大几十万,就是逼得紧,有一次急了,我还傻乎乎打电话问罗艺平能不能借个三五万缓一口气。其实也没啥,躲得过初一就是初二,贱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