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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琴键上悲喜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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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祝福


秋天已经到了悬崖

你们还在不慌不忙喝花酒、唱赞歌

还在洋洋自得,沾沾自喜


还在拿秋风扫落叶

还在把时间当流水


全然不顾黑暗将落日

一步一步拖入深渊,不顾寒冬将至


待到冰雪掩了路的深浅

我祝福你们,祝你们绝处逢生。



雪花三弄


1

只用了小半夜时间

便一统江山,风

并不是虚张声势

一树持不同意见的叶子


下落不明。赶路的人似乎已无路可走

奔腾的河流也隐姓埋名


这个白得象童话的世界

却被一个冒失的小孩

用一泡尿,戳出一个漏洞


2

白茫茫一片,那么纯,那么白

走到雪地上,我便是一个明显的污点


可是,在花花绿绿的大街上

我不说,你未必看得出来


3

这粉饰的山河

是虚构的苍茫还是真实的辽阔?

雪掩盖的地方

多少谎言与真相为敌?

不过,风比刀子锋利

太阳将做最后的审判



丁酉年腊月初十雪中访杜甫草堂


这雪和唐朝的大抵相当吧?

此时,我和你一样,要面对刺骨的:

冷。

而你在冷中写下的长短不一的句子

至今滚烫。但滚烫的句子

并没有成为警训,只是挂在墙上供草民嗟叹

而已。盛世或者衰败的朝廷,都不以为然


广厦何止千万?开颜的不是寒士

他们依旧愁眉苦脸。虽如今——

你的茅屋已经精心修缮

屋后的梅花有专人悉心打理

但我坚信:你要的不是堂前的仰望,屋后的喧哗

因为你说:吾庐虽破,冻死亦足。因为

千诗碑的旁边,我看得分明:

雨雪化为奔涌的热泪,你执拗地独立寒风

喉咙里不断喊出带血的诗句——

如,递给我一盆旺旺的炉火



2020:我把春天安置在口罩里


口罩保护着我不会病从口入

也保护着我

不会祸从口出


这个春天算是白来了一场

人们闭门却不一定思过

究竟有多少花开过又落了无从知晓

二月的风以病毒之名

封锁了关于它所有的消息


空空的大街上,咳嗽如一声惊雷

防备春天的人草木皆兵:阴谋论

训诫书,病源,东风与西风

冬眠的蝙蝠莫名其妙成为不祥之物


看!悲伤和恐惧一再从大烟囱里涌出

飘散到春天的各个角落

有人在拍打着大地肝肠寸断

有人在竭尽全力将倾斜的二月扶起

还有些人,在忘情地唱着颂词汇报演出

万物争荣啊,被消毒水浸泡的春天

一些病毒被消灭,另外一些病毒

还会继续生长


口罩让人不能自由呼吸

也让有些话不方便说

——但我还是毕恭毕敬

把春天安置在口罩里,然后

替它写上关键词:

封禁,挽歌,通行证。



黑夜将至


大地下沉

被流放的群星把沟壑和深渊

照得轻描淡写

父亲还没有把长明灯点上

隐去的山河里,寻不见故人


残缺的一天即将过去

夜风一阵紧过一阵

警惕之心让我

收回已经交出去的那一部分

阔大的黑夜里

是什么还在周围窥视

高昂的倔犟的头颅最终

被围剿和吞噬

尽管谁也不肯埋没自己

我曾坐不改姓,棱角分明


是否该接纳并宽恕这一切

我将我的疼痛和盘托出

将一条在夜色中走失的小路扶起

对面的河流,驮着微弱的亮光



时间的琴键上悲喜交替


有些花,春天开放,秋天结果

有些种子,秋天播下,就再无消息

时间的琴键上悲喜交替

生命的秩序被无数可能左右

所遇坦途、荆棘或悬崖都是你的

最终替换、延续或者消亡

不要追求所谓的意义

微小的事物也有幸福的翅膀

太阳落下后,星辰洞察万家灯火

不要轻易交出孤独

尘世间依旧尘土飞扬

那些正在挣扎的,那些沉浮的。



之间


庙里有菩萨,山里有树

菩萨和树木之间,隔着刀斧


这世间有多少人跟我一样为了刀斧

在山林中迷失,落草为寇



午后记


我咳漱一下,便有三五个人应声而至

泡上茶,点上烟

他们便开口说话:

“再弯曲的路,也只能直视”

“柔软的风,总有一天会吹走山顶那块

坚硬的石头”

“我们终将离别,所以不必深谋远虑”

“一粒茁壮成长的种子,在窥视苍老的父母”

他们喋蝶不休,自说自话

我偶尔打断他们

招呼他们看繁闹的大街

大街上的行人眼神疲倦、空洞

华丽的衣饰裹着苍白的灵魂


说着说着,屋里的光线暗下来

——已至黄昏。

我又咳嗽一下

他们迅疾从草稿纸上起身

回到繁闹的大街,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脸正经。看过的繁闹的大街

也回到墙上,屋子里空无一人

桌上的茶,早已凉了。



时间的证词


万物初醒,我的眼里盛满黄金色的光芒

太阳以露水之声宣读时间的证词:

孩子在妈妈怀里熟睡,父母白发苍苍。



暮色里的母亲


“以后,我就住这里。”

母亲指着老屋后一小块荒地说

然后走过去,把几根杂草拔了

“你们住城里,隔山吊水

那时,不必常来看我

这里有我的亲人,和熟悉的菜园”

母亲说话时,慈爱而温和

小鸟归巢的啼叫,树林间的

沙沙声,像是热情地回应


母亲平静地凝视的这一小块荒地

将接纳她一生中的痛苦、幸福和眼泪

——此时夕阳斜挂西山,余温尚存

远处的炊烟若隐若现

当回老屋的小路慢慢地

消失在暮色的苍茫里

群山再也按不住起伏的风

我扶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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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兰芳
  • 2021-09-19 16: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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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芳
  • 2021-09-17 09: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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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西
  • 2021-09-16 16: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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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妮
  • 2021-09-16 02: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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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段作文
  • 2021-09-02 17:5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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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芳
  • 2021-09-02 13: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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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廖令鹏
  • 2021-08-27 12: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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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彻
  • 2021-08-25 16: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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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乘风无痕
  • 2021-08-25 09:4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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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邻家三皮匠之刘贵生
  • 2021-08-25 09: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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