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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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年烛光



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问我“到哪里了”,说她“不行了”,然后电话断了。

我心里骤然一紧,强忍着内心的恐慌,急急地往回赶,不免乱想:难道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吗?

打开门,来不及换鞋,冲上二楼,不见人,又冲到三楼四楼,也不见人,母亲在哪里呢?

正惶恐不安时,隔壁菊园姐急匆匆跑过来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说在“益民”诊所,我知道在哪里,我们快点去。

外甥府城开着车,我们急急地寻找,在绣林大道,终于远远看到对面的母亲,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那瘦小的身躯,就像要被风吹走的秋叶,又像风中那一点即将燃尽的烛光,明明暗暗,飘飘忽忽……

菊园姐和满姨扶着母亲,她已经是极虚弱无力了,路旁建材店的师傅急忙端来椅子和一杯温开水。

母亲多次急剧呕吐以后,瘫坐在椅子上。幸亏有姨爷和满姨在,他们都是医生,姨爷搭脉后肯定地说“没有问题”,让我安心了许多,然后姨爷又亲自买了药,伺候母亲喝下。

歇了一会,母亲缓过气来,说是早上吃了一个包子和一片香瓜,然后就慢慢头晕呕吐了,中午后,呕了几次,觉得应该去诊所看看,希望医生给她打一针,这样她就能“偷偷地”好了,就像没有发生过,我们做子女的就都不会知道,也不会因此担心。但是,这样的大热天,诊所的医生见我母亲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敢给她打针,只是催促母亲打的士去人民医院。母亲81岁了,这样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哪一个医生敢收治呢!母亲见汽车就头晕,更不用说乘坐了。再说,就是能坐,又有哪一个的士司机敢载她呢!但母亲坚持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比如邻居菊园姐,比如那个建材店的师傅……

像这样的情况,母亲应该发生了很多次,只是当时不和我们说,熬过去了,就轻描淡写地提一下。

满姨说,母亲的现在就是她的将来,又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将来呢?

有人说孝敬父母,一是让父母以己为荣,二是让父母不愁生活,三是陪伴,三有其一就不错了,但其实,能做到其一也是很不容易的。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在努力“吐丝”,努力发光,负重前行,为的是希望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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